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兼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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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心裏不願意承認,但其實郁時川對生日那件事還是存了那麽點微末的愧疚。林渝那會也就十五六歲吧,相比於還不怎麽懂事的林爻和林起來說,親眼見到父親淒慘的死狀,他才應該是陰影最深的那一個。

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刀槍不入沒心沒肺,林若宜所希望的也應該是溫馨、柔和、用愛感化......

林若宜這看男人的眼神真不怎麽樣了,郁時川有點郁悶地想,還是捐了吧。

因著這點愧疚,他這回終於沒想著把林渝當勞工讓他做飯了,打算帶他們仨出去吃。

原本計劃得好好的,結果一進門就被扔過來的東西迎面砸中,郁時川被不知名冰涼液體噴了一身,看清客廳內的景象勃然大怒:“林起林爻!!!”

媽的,客廳被他倆當成打水仗的戰場了。

被打濕的大衣上沾著乳膠類薄膜,郁時川拿下來一看,居然是byt!

林渝站在一旁嘴角抽了抽,不忍直視地移開了眼睛,郁時川挽起袖子像閻王再世,沖進去一腳一個踢趴在地板上:“你們兩個小兔崽子,老子今天非把你們胳膊卸下來!”

“誰先開打的?誰?!”他一把擰住林起耳朵,氣得眼冒金星,“又是你是不是!”

林起痛得表情扭曲,不服氣地大喊:“是他,是他先挑事的!”

林爻被郁時川另一只手肘摁在冰涼的地板上爬都爬不起來,小短腿奮力撲騰:“救命!我要死了!”

林渝真的很不想管這倆丟人現眼的小兔崽子,但郁時川下手沒個輕重,林爻憋得小臉都通紅了,還是沒忍住上去拉:“郁哥、郁哥。他才十一歲,你再不松勁真喘不過氣了。”

客廳裏滿地狼藉,沙發桌椅統統慘遭熊孩子毒手,連個落屁股的地方都沒有,郁時川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在他家裏搗亂,乍一看都有些失去理智了。

林渝一邊攔腰把郁時川從地上抱起來,一邊打量著慘不忍睹的地板。好幾個byt被他們用作氣球裝滿水拿來當武器,砸得到處都是,林渝額上青筋猛跳,把兩個遭瘟弟弟拉起來沈下臉:“把客廳收拾幹凈以後去墻角罰站。”

“罰站?”郁時川到處找趁手的家夥什,“看我今天不給他倆屁股打開花。”

郁時川氣急敗壞,掄起腳邊的垃圾桶就要把虐待兒童的罪名坐實,林渝趕緊眼疾手快的攔住,一邊耐心安撫,“好了好了,別生氣,別生氣。”

給人拉到臥室好說歹說才沒讓兩個混世魔王被揍半死。

來這麽一遭哪還有心情帶他倆出去吃大餐,郁時川氣得腦子裏血管突突直跳,閉著眼:“喊外賣到家裏來吃,讓他倆站桌旁聞味兒,餓死他們!”

林渝除了無奈點頭也沒什麽別的辦法。

他看都不看就知道罪魁禍首肯定是林爻——雖然在外人面前懂事乖巧成績優異,但實際上林爻個性比林起難搞得多,每回林起搞了什麽天怒人怨的大破壞指定是他弟在背後出謀劃策的。

林起那智商只會被他帶著跑。

林渝嘆了口氣,出門去看那倆孩崽子收拾得怎麽樣了,沒個人在旁監督一個不對勁指定又得打起來。

郁時川在屋裏洩憤一樣地劃拉大餐,什麽鮑魚海參龍蝦帝王蟹通通往家送,非要教訓教訓那兩個小討債鬼。

有大哥在一旁監工,倆小孩舉著拖把掃帚這等殺傷性武器也只敢乖乖幹活。

客廳很快收拾得差不多,林渝問清是誰翻出來的byt後毫不留情往他屁股上拍了兩巴掌,林起臉漲得通紅,這麽大的孩子已經很有羞恥心,被打屁股難免覺得羞惱。

尤其是林爻還在一邊直勾勾地看,更崩潰了,非鬧得林渝把林爻也揍了兩下才罷休。

海鮮全宴送貨上門,林爻和林起只能背著手在餐桌旁罰站,眼巴巴地看。香辣帝王蟹清蒸東星斑鮑汁大鮑魚色香味俱全,林起被折磨得半死不活,肚子直叫,對他哥假哭:“我錯了,我真的知道錯了,讓我嘗一口吧,嗦蟹殼也行啊。”

郁時川冷血無情:“現在知道錯了?早幹嘛去了?給我站著!”

倆小混蛋是得吃點教訓,林渝也不為所動,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,居然都快六點了。

“我得去上班了。”他站起身來拿上外套,叮囑可憐巴巴的弟弟們,“乖乖的啊,不然要是他再揍你們,我可救不了。”

郁時川撈鮑魚的動作一頓,筷子“哐”的一聲磕盤沿兒上,擡起眼:“你說什麽?”

語氣不善,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他不高興了,郁時川把筷子重重放回碗裏,移開眼:“坐下。”

原本還算和諧的氛圍陡然變得僵硬。郁時川今天忍了一路,終於徹底拉下臉,說完那麽一句就面無表情地繼續夾菜。雖然看上去還算正常,但就連林起這種不會看人眼色的小孩都低下頭不敢吱聲了。

帶林爻林起過來是為了讓林渝高興,點那麽多海鮮也是因為林渝喜歡吃,其實郁時川自己對這些動輒油燜辣炒的菜色根本不感興趣。

林渝原本要移開凳子的動作停在那裏,沈默了一會,他解釋道:“這學期開始我在邵思淩他表哥開的那家酒吧兼職,周末夜場工資高,上晚上六點到一點。”

其實林家還是缺錢。

小孩子眼見著過兩年就要上高中,林爻倒是不用操心,但以林起的破成績少不得要提前給他準備一筆擇校費,雖然林若宜沒有告訴林渝,但他也知道光靠她的那點收入肯定是不夠的。

林爻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在郁時川和他哥之間轉來轉去。

郁時川慢慢嚼完嘴裏的魚肉,一手撐住下頜,重覆了一遍:

“坐下。”

有弟弟們在旁邊看著,林渝不是很想跟他發生沖突,於是只好又把椅子拉回來坐好,試圖和他講道理:“遲到了會扣錢,我......”

被郁時川很不耐煩地打斷:“他一晚上給你幾個錢,老子付雙倍。”

這算什麽?買他一夜?還是包養?當著弟弟的面聽到這樣的話,林渝覺得有點難堪,表情也不好看了起來。

但他還沒來得及拒絕,就聽到郁時川又不高興地罵了一句:“什麽破班非得今晚去上?你把我扔家裏給你帶孩子是吧?”

林爻小心翼翼地裹亂,跟著譴責他哥:“老公出去上班老婆在家看小孩這種觀念是不對的哦。”

“......”

這麽一句話鬧得兩個神色緊繃的大人瞬間破功,郁時川抄起手就要打,被林爻靈活地躲了過去。林渝再次被老幺的語出驚人鎮住,原地宕機了半晌才找回神智,扶額呵斥道:“林爻。”

雖然林爻童言無忌打破了僵硬的氛圍,但其實對於現在的林渝來講聽到這種話只會覺得尷尬,因為他已經認清郁時川不會拿他當回事的現實了,再這樣自作多情就難免讓他覺得自己有點賤。

這種事情向來只要一開個頭,就越想越難受,林渝固執地起身,不想再待下去。郁時川見他跟頭驢一樣犟得拉不回來,雖然很生氣,但也總不能把人腿打折強行關在家裏。

於是只好另辟蹊徑,轉過頭攛掇林起他們兩個:“你哥要去夜店上班啊,那裏邊可都不是什麽好鳥,你哥脾氣這麽好你們就不怕他被欺負?”

林起卻說:“怎麽可能啊,你以為我哥是什麽好鳥,他......”

還沒說完就被林渝拍了一巴掌:“閉嘴。”

林起脖子一縮安靜如雞,林渝不再多說,直接穿上外套要出門。郁時川看著他的背影,臉色黑得像沈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鍋煙煤,看樣子是隨時要發作,林爻那顆小腦瓜子機靈得要死,生怕他待會氣不順拿自己和林起撒氣,趕緊開口打圓場:“你也去玩吧,我會照顧好林起的。”

這話一出林起立刻不樂意了:“你說什麽呢?我照顧你還是你照顧我?”

林爻像個大人一樣冷笑一聲:“是誰天天晚上睡覺蹬被子還要我幫你蓋?”

這話是事實,林起無法反駁,憋的面紅耳赤:“我又沒讓你幫我蓋被子!”

林爻:“然後第二天著涼好找借口不去上學,再把作業扔給我寫?”

林起吵不過他,惱羞成怒:“我是你哥,我揍你信不信!”

林爻不甘示弱:“你最好抓緊這兩年,不然我以後比你高了看誰揍誰。”

進入青春期的小男孩都瘋長,每回回家看到林爻都好像又竄了一頭,相比起來林起就有點一動不動了。

他倆還真是一句話不對就要掐起來,跟冤家似的。郁時川被他倆短暫分散了註意力,沒忍住火上澆油,拍了拍林起肩膀:“你確實該加把勁了。”

林渝還沒走,站在門邊也回過身來點了點頭。

所有人都針對他,林起腹背受敵,氣得要死,只好踢開板凳開始發瘋:“啊啊啊啊啊啊!!!我恨你們!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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